1967年出生的我,虽已年过半百,但仍像20来岁的小伙子一样,奔跑在一线、扎根在一线!我想,是热爱,让我选择坚守。是坚守,让我更加热爱!
著名战地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曾经说过,“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不够近。”相对于文字记者,摄影记者在新闻采编团队中,也许需要更多的体力付出。
一年四季无论是刮风下雨,也无论有多危险,只要有采访,摄影记者都必须尽可能地接近现场,才能把新闻事件更好更清晰地展现和还原出来。
2006年6月15日上午,龙泉市“龙鑫”化工厂发生爆炸!接到报料后,我和文字记者第一时间坐上采访车赶到事发现场。当时,厂区里已经是火光冲天,当地消防队正在现场救火。据初步了解,厂区里已经发生了两次小规模爆炸,有个储气罐储存了大量易爆气体,随时可能再次发生爆炸。出于安全考虑,厂门口已经被当地警察戒严。虽然几经交涉,但执勤警察坚决不同意我进入厂区拍摄。
厂门口离救火核心区域比较远,如果只是站在厂门口拍照显然并不理想。我观察了四周,发现厂区右侧靠着一座小山包,左侧围墙外是条小路,便立即沿着左侧的小路围着厂区左侧外围转了半圈。由于围墙太高,还是无法拍摄厂区内的火场。回到厂门口跟同事沟通了下,我决定爬上右侧的山包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拍摄角度。可当我爬了十几米就发现,这小山包没有路,满是荒草和灌木荆棘,要四肢并用才能前行。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却也只能拍了几张火场全景,下山后,身上已经是一身的泥土,T恤衫多处被划破。
再次回到厂门口,我正寻思着找机会进去时,市消防支队过来增援的消防车到了。因为平时接触较多,车里的消防员基本认识,我赶紧跟开车的战士沟通了下,让他进厂的速度稍微慢点,我躲在消防车一侧避开执勤警察的视线,跟着车子跑进了厂区。
之后,我便跟着消防员共进退。三四米远的大火烤得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痛,每次火场里的爆裂声更是让我心里发颤,特别是当采访中,在外围的同事来电话说,那离我不到十米远的储气罐爆炸可以夷平方圆一华里内的房屋,外围一公里内的群众都已被疏散时,我真的也想退缩!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进来了,如果拍这么几张照片就退出去,太不甘心!
一名摄影记者的职责,让我坚持着,我要最大限度地靠近现场把新闻事件更好更清晰地展现出来!
最后,当坐在回报社的采访车上时,人几乎虚脱了。但是我很开心,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进入了现场拍摄的记者。
在“云娜”台风登陆丽水的采访拍摄中,一张七八米长的公交车站台上的铁皮广告牌,就在我头顶被台风掀到马路对面;“桑美”台风袭击景宁,我深夜站在近一米深的洪水中拍摄,湍急的水流夹带着各种被冲断的树木,让我几次险被冲走;遂昌苏村山体滑坡中,大晚上赶到现场跟着民兵进现场,因为没有照明工具被队伍甩在乱石山洪间进退两难……每次完成有风险或有难度的采访任务,当一张张现场照片定格在相机里,受到领导、同事和读者的肯定时,内心是无比的欣慰和满足。
当然,摄影记者生涯也给我带来许多其它职业无法体会的快乐。2008年奥运会期间,我被报社派往北京进行采访。奥运会期间的北京街头,满眼的“祥云”“中国印”“奥运五环”,浓浓的奥运气氛扑面而来。商家在门口挂起一面面国旗,周围到处是从全国各地赶来感受奥运氛围的人们,还有许多背着行囊的老外,空气中飘散着五湖四海的口音,许多游客手拿小国旗,更有一些人直接将五星红旗印在脸上,眼光所到之处,满是鲜红的五星红旗和一张张漫溢着幸福的笑脸。置身在这浓烈的氛围中,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与骄傲让我一阵阵的感动。
当我在天安门广场把镜头对准一位手拿小国旗的老外时,老外察觉到我在拍他,转身给了一个真挚的笑脸,一边冲我挥着小国旗一边用不流利的中文说:“中国加油!”自从到了北京,这四个字我听了很多,然而它以中文的形式从一个老外的口中说出来时,仍然让我禁不住一阵激动。当我看到他转过来的脸上竟然也印着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当时我的眼角突然满是泪花,我不知道这是中国的影响还是奥运会的影响,或者兼而有之。那一刻,我为自己能以摄影记者的身份记录这一历史时刻而幸福骄傲,我为能用一个记者的相机记录下祖国母亲的辉煌而深感自豪。
21年间,我经历了中国社会极速转型的时期,也成为这个时代的记录者。这份职业让我有更多的机会把镜头对准社会中许许多多的事件和人物,能够通过当事人的喜怒哀乐见证历史,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丽水日报社摄影记者 陈炜)